“苏帝，我活过了两次混沌纪元，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你的力量已经演化到了一种我几乎都看不懂的高度了，似乎你就是整个混沌。

    只不过混沌强大但却力量散逸，这就叫大而无形，但你不同，你是真正的生灵，强大却又主掌一切，这才是真正的至高无上。

    而你对于我来说，那只不过是连一次宇宙纪元都没有经历过的生灵而已，在我看来，你就应当是弱小的，所以在你的身上，充斥着几分的矛盾感。”

    灭途轻轻说道，声音中透着几分的苦涩，苏小白看着他的样子，微微应了一声：“你说得不错，从岁月上来说，我的确是太年轻了。

    只不过真正的强大，并不在于年纪，否则的话，活得越久就越强大，那么整个混沌之中，最强大的永远不会有这一混沌纪元中的生灵了。”

    灭途认真想了想，接着应了一声道：“你说得对，天道多变，总会带来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这次星帝被你击败，的确是回到过混沌山寻求我的庇护，只不过却是被我给赶走了。

    你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我的理解，所以我不想与你为敌，只能把他给打发走了，他应当是去了混沌的至深处，混沌镜面那里。”

    苏小白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灭途道：“灭途，你是前辈，活过了两次混沌纪元，所以经历得比我要多得多。

    但经历却无关天赋与能力，你们灭绝一脉主掌毁灭，吞噬一切，在混沌之中成为了人见人怕的强大组织，我希望以后前辈有所收敛。”

    这番话说得很是强横，灭途的目光中浮动着几分的复杂道：“我已经吩咐过了，灭绝一脉此后不再以毁灭为主。

    毁灭虽然能为我们带来强大的力量，但却是有极限的，漫长的岁月以来，我们这一脉从未诞生过像是你这样的强者，那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真正的强大，不在毁灭之中出现，所以我让所有人都去研究守护了，主张庇护一切的你，能够成为诸天之中最强大的存在，这一定有着冥冥之中的主宰。

    如果我想要变得更加强大，那就只能摒弃从前的观念，到了我们这种级数，其实心中已经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我只是想要变得更加强大而已。”

    苏小白扬了扬眉，一脸飞扬道：“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强大，那一定得在红尘中炼心。

    只有体会到众生的挣扎，才能明白奋进的意义，只有明悟众生的期盼，才会明白成长的意义。

    众生有所求，有所念，有所思，有所感，这种种的一切固然弱小，但却是可以形成改变世界的力量，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灭途微微一怔，沉默片刻，接着抬头倒茶，他将茶汤倒入了苏小白身前的杯子之中，推到了他的面前。

    “怪不得绝星跟着你走了，你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我们是混沌之中出生的神魔，古老而又强大。

    但因为天生强大，所以心中才没有敬畏，才不明白凡人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们的力量，现在想来，只有经历过弱小，才有可能体会出强大。

    没有弱小，又哪来的强大？你曾经弱小过，所以才会如此耀眼，绝星离开这里，本来我把所有的怨气都放在了你的身上，现在想来，我输得不冤。

    只不过，绝星的性情淡泊，虽然她强大，但却不通世事，还望你以后好好对她，不要负了她的灵性与强大。”

    灭途轻轻说道，苏小白看着他的样子，微微扬了扬眉，接着低头看去，茶杯之中，仿佛是混沌的缩影，内里是一个漩涡，不断翻滚着。

    点点金色在茶汤之中浮动着，隐于漩涡的边缘，那有如一颗颗的星辰，散着微微的光晕，这样一杯茶就相当于是混沌的演绎。

    苏小白怔了怔，抬眉看了灭途一眼，认真道：“这真是好茶！”

    “好茶也是用来喝的！”灭途应了一声，脸上古井无波。

    苏小白端起杯子，仰头将杯中的茶喝了下去，那点点的茶汤在他的感知中炸开，这种感觉传递到了他的意识之中，恍如混沌生灭。

    混沌生灭时，一切都毁灭了，但毁灭不是终点，而是为了孕育出生机，绝对的无中生出绝对的生，这才是混沌破灭的意义。

    苏小白的目光中倒映出了两道漩涡，映着诸天万界，映着混沌生灭，似乎一切的有与无，同时诞生与他的眼睛之中。

    “好茶！”苏小白再唤了一声，目光落在了灭途的身上。

    灭途只觉眼前一亮，那种亮带着几分的璀璨，他不由眯起了眼睛，心头却是浮起一抹骇然，这样一杯茶就让他领悟出了一种强大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隐约间有一种横压一切的味道，那似乎是混沌破灭，毁灭一切，似乎可以与整座混沌山相抗衡。

    却偏偏毁灭之中又有着炽烈的生机，毁灭与重生，尽在他的眼中轮回，道尽了混沌中的一切秘密，这让灭途在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虚无中，一缕缕的苍茫音回荡着，整个混沌都在涌动着，混沌山在此时也传来一缕缕苍茫的回应。

    混沌山经历过了混沌破灭而始终存在，古老至极，自从灭途占据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混沌山有过这样的反应。

    他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中似乎略有感悟，这样的变化，只是因为苏小白一个人所带来的，混沌山之中浮起点点雾气，那是灵气化雨。

    一个人，改变了一座山，改变了整个混沌，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苏小白的目光渐渐暗淡时，他垂下头，整个人的气息渐渐收敛着，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时他轻轻说道：“多谢灭途前辈，这杯茶带给我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灭途一脸苦涩道：“我经常喝这种茶，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你这样的感悟，所以你不必谢我，说起来，应当是我谢你。

    刚才你引动了混沌的回应时，我从中看出了混沌的走势，以前没有想明白的一些事情，现在有点领悟了。”

    苏小白仰头笑了起来，带着一种飞扬般的骄傲道：“前辈，谢就不必了，以后我会经常过来的，希望你能准备好混沌茶，下次过来我还要喝，这才是天下第一茶！”

    说话的当下，他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一步，径直消失在眼前，只余下袅袅的声音回荡着：“前辈，我走了，星帝不灭，我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