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九天 作者:一株仙草

    苦海！

    随着蓬莱仙山的封印被破，开元之地也浮现在世人的眼中，可自那一役过去，依旧有强者陆陆续续来到这里。

    或许是因为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也或许是因为想要见识一下这个充斥着神奇的地方。

    因此，海岸边上，来往的船只也更多了，渐渐的形成了一种商业。

    这一天，下着小雨，一名发丝凌乱，有些落魄的女子来到这里。

    她站立在海岸边上，扫过停泊的船只，看了看，选了一艘，当即走过去：“我想去开元之地。”

    那人咧嘴一笑：“五颗灵石。”

    闻言，女子眉头拧成了一团，五颗灵石，对于她而言，太过昂贵了。

    见到她不说话，那船夫还以为她觉得价格贵了，便解释道：“姑娘，去开元之地都是这个价格，就算你找大船也一样。”

    即便是封印没有了，可从这里去开元之地的海域，依旧很漫长，没有一个月根本无法抵达，而且路程中还要承受很多风浪。

    一般的人都会选择大船，因为大船有保障，选择小船的人也有，通往都是想沿途看看风景什么的。

    她沉默了片刻，一番道谢，转身便离开这里了。

    走着走着，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是个年轻的僧人，眉目清秀，脖颈挂着一条珠串，对着她笑道：“施主，看起来心事重重，如果不介意，可以和小僧唠叨一番吗？兴许小僧能为施主解惑一二。”

    她想了想，便道：“能借我五颗灵石吗？”

    僧人一愣，看了看茫茫苦海，回答：“抱歉，小僧也没有灵石，不过，小僧人不建议姑娘这样做。”

    她看着僧人，不作声。

    那小僧再次说道：“即便姑娘抵达了开元之地，想要回到南部瞻洲，必须还要横渡另一岸的苦海，而且还有蛮荒大地的相隔，姑娘此行九死一生。”

    她视线一凝，心中泛起了波澜，因为眼前这名僧人说得很准，她的确想从这里回到南部瞻洲。

    僧人道：“茫茫苦海，回头是岸。”他双手合十，朝着苦海行礼，又道：“以前，小僧也曾遇见过一些人，她们也和你一样。”

    她问：“她们成功了吗？”

    僧人看了看她：“有人成功了，也有人失败了，放下心中执念的人成功了，放不下的人失败了。”

    她沉默了。

    僧人叹道：“姑娘心中的执念太深，怕是无法横渡这苦海了。”

    很莫名的一番话，他说的很跑题，可她却听懂了。

    放下执念，是让她放下所爱之人，享受接下来那短暂的生命吗？

    可从她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她不是已经放下了吗？

    僧人道：“你尝遍了人间冷暖，享遍了人间苦嫉，看到了花开花落，心中有太多不可度之，若你能放下一切，必然能抵达心中的彼岸。”

    彼岸！

    她默默的想着，是苦海的另一边吗？

    这一刻，她似明悟了什么，却无法捕捉。

    还未回神，耳边再次传来僧人的声音：“姑娘，你心似玲珑，却不透，有菩提之心，却染上了尘世间的浑浊，如果你能放下一切，自然可以找到自己，如果你相信小僧，请在这里等候三天。”

    三天?

    为什么是三天？

    温雨晴从中清醒过来，再望向眼前时，哪里还有僧人的影子，扫过茫茫的苦海，人来人往的岸边。

    僧人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三天就三天吧！反正自己也没有灵石乘坐飞船，也没办法横渡苦海。

    她默默的想着。

    次日，天空下了丝丝缕缕小雨，苦海边上，人影也少了许多，小雨坠落苦海，荡起了点点滴滴的绮涟。

    不知何时，一抹稚嫩的芽儿从苦海中浮现出来，距离岸边并不远。

    温雨晴一愣，下意识的走过去。

    第二天，雨下的更大了，苦海之水似要溢满，从中逆流而出，岸边上的人影寥寥无几。

    有船夫回到这里，见到雨水中的温雨晴，不由的喊道：“姑娘，雨这么大，你怎么不回家？”

    温雨晴充耳不闻，眼眸中只有那株芽儿。

    船夫喊了几声，见她不回答，也作罢，不再理会这里，匆忙离去。

    芽儿在生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绽放。

    第三天，雨水更大了，倾盆大雨的倒落，好似九天银河的坍塌，整个苦海面上涌起了阵阵波澜。

    此时，苦海之上再无人影，唯有温雨晴一个人。

    而那稚嫩的芽儿已然成长，竟然是一朵青莲，碧绿幽幽，散发着浓郁的生命之力，即便是这样的大雨，也没办法阻挡青莲的成长。

    在黄昏来时，青莲突然开花了，白里透着鲜红的花瓣，片片绽放，圣洁无比，不染一丝尘埃。

    不知为何，温雨晴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总觉得这株青莲就是自己，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青莲中的跳动。

    僧人从苦海中走来，来到她的身旁，笑了笑：“你放下了吗？”

    温雨晴莫名以对：“这株青莲。”

    僧人笑道：“这株青莲就是你，你就是青莲，如果你放下了，你就会成为它，如果你放不下，次日过后，它便会消散，永远不会绽放。”

    温雨晴沉默了。

    僧人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

    诡异的是，尽管雨水下的很大，却丝毫不湿僧人的衣着。

    仿佛过了很久，也好似一瞬间的短暂，她似乎做出了某个巨大的决定，也不说话，一步踏入了青莲之中。

    在那一刻，她的双脚迅速融入青莲之中，她感知到了青莲的每一个跳动，还有自己的跳动，当中有磅礴的生命之力汇入自己的身体。

    青莲成为了它的脚，她只剩下半个身子。

    从中有青色的光芒绽放出来，如若一轮旭日，将她衬托着。

    僧人见状，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温雨晴的气息更为祥和了，发丝变得有条不紊，肌肤开始雪白起来，仿佛被洗條了一番，通体光明，拍打下来的雨水，也被青色光芒阻挡，这一刻，她明悟了所有，再次看向僧人时，已然没有了好奇与敬畏，只剩下平静。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场倾盆大雨也开始消散。

    良久过后，僧人才开口：“当年一场大战，如来圆寂，菩提枯萎，小西天几乎不复存在。”

    温雨晴叹道：“辛苦你了。”

    僧人摇摇头，不语。

    青莲上的温雨晴也不再说话，转身，便朝着苦海深处走去，身后的僧人紧跟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