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九天 作者:一株仙草

    哗啦！

    不知何时，天空昏沉了起来，一场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打湿了这片大地。

    这是春雨。

    古道的尽头，海域边上，静立着一道年轻的女子，她的衣衫有些破旧，满头发丝有些凌乱，一张略微黝黑的脸孔，那双眼瞳里写满了浑浊与暗淡，与及深深的疲倦。

    风雨袭来，顷刻间，打湿了她整个人，但她的身形始终未动，视线遥望着的是这片茫茫海域。

    苦海。

    常言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传说，只要能够抵达这片苦海的尽头，便能找到传说中的仙山，见到传说中的仙人。

    但她不想见仙山，也不想找什么仙人，她只想回去，找自己的心上人。

    于此时，海域中飘来了一艘孤独的船只，并不大，是一艘渔船，正在返程。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那渔船回到这里，停靠在岸上，船只中走出几名中年壮汉，满脸的胡渣子，都是农家之人，粗犷，憨厚，实在。

    那几人见到海域边上的女子，不由大惊失色，误以为她要自寻短路，纷纷上走去。

    “姑娘，不可跳啊！”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姑娘，你还年轻呢！”

    “阿尼陀佛。”就在几人欲要劝下女子时，不知何时，古道上来到一名年轻的僧人。

    那僧人长相清秀，眸光清澈，一身风尘仆仆的袈裟，显得有些脏乎，脖颈上挂着黑色的珠串，仔细一看，清秀的脸孔上略带着的一些佛的庄严。

    年轻的僧人走过来，双手合十朝着女子行礼，道：“姑娘可是要去仙山？”

    女子并未多言，摇摇头。

    那僧人又道：“找仙人？”

    有什么区别吗？

    女子愕然，依旧在摇头。

    僧人叹了叹：“莫非，姑娘要横渡苦海？”

    听到这句话，女子沉默了，她不找仙山，也不找仙人，她只想回去，找到心上人。

    僧人顿了顿，也不顾风雨，便来到女子的身侧，同样遥望着茫茫海域，道：“姑娘要找的应该是心上人吧？”

    女子身子震了震，眼神里流露着痛苦，终于开口了，语气有些沙哑苦涩：“我回不去了。”

    僧人问道：“姑娘从何而来？要回那里？若不介意的话，可以向小僧倾诉一番，兴许小僧能帮上一点忙。”

    她开口：“我从中州而来，原来要去南部瞻洲，可是中途出了一点意外，我与飞船走散了，失落在蛮荒大地，我一路沿着同一个方向走来，所以走到了这里。”

    中州，南部瞻洲。

    僧人猛地倒吸一口气，眼神有些恍惚，这两个地方距离这里太遥远了，她一个女子如何横渡而来的？

    想到这里，僧人心中波澜荡漾，许久才冷静下来，叹道：“开元之地，不属于中州，也不属于南部瞻洲，这里属于东胜神洲，也算是个被遗失的地方，每一年这里都会有大灾难降临，还要饱受海妖的杀戮，故此，生存在这里的人，无不想要横渡苦海，抵达另一岸，可想要横渡苦海，太难了。”

    女子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苦海深处有仙山，还有仙人吗？他们为何不镇压海妖？”

    僧人摇头：“这个小僧也不知道，传说中是有蓬莱仙山，也有仙人，但无人见过，那些想要横渡离去，又或者去找仙人的人，几乎都成为海妖的食物了。”

    女子“哦”的一声，又问道：“小师傅从何而来？”

    僧人吐出一口浑浊之气，注视着波澜起伏的海域，道：“小僧来自西域，与你的状况差不多，我是与师尊走散了，一路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原来也是要横渡苦海的吗？

    女子视线一凝，沉默着，也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她身后的几名渔民忍不住开口了：“姑娘，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嗯？

    女子猛地一震，眼瞳缩了缩，再看看身边时，哪里还有年轻僧人的身影？顿时，她毛骨悚然，步伐踉跄倒退。

    阿尼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海域的方向，传来了年轻僧人的声音，她猛地看过去，只见在茫茫海域中有一道身影在行走，他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这里。

    僧人是存在的。

    看到这一幕，女子再也无法平静了，但除却她意外，为何渔民们无法看到他？

    想到这里，她悠悠一叹，扫过几名渔民，道：“小女温雨晴，敢问几位大哥可曾听说过，春时有船横渡彼岸的说法？”

    闻言，那几名渔民相视，却都在摇头，其中一人开口：“小姑娘，不要找什么仙山仙人了，那只是传说。”

    温雨晴又是一声“哦”，但实现仍然注视着他们。

    第二名渔民忍不住开口了：“相传，每年的春天，都有一艘奇怪的船只路过此地，这艘船只最终的目的是仙山，但从未有人见过。”

    第三人摇头说道：“哪里有什么仙山，仙人的？那都是神话故事。”

    又是一名渔民出声：“既然姑娘没事，那就赶紧回去吧！淋雨对身体不好。”

    温雨晴点点头，道：“感谢几位大哥的解惑，小女并非是要去仙山，也不是要见仙人，只是想在这里看看风景。”

    看风景？

    几人愕然，再次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相继离去。

    ”无论找你的路有多么遥远，我从未放弃过。”

    “你也会和我一样吗？也在寻找我吗？”

    “我要横渡苦海，我要去东胜神洲，然后折返南部瞻洲去找你。”

    “十年了吧？你还好吗？”

    “我想你了。”说着说着，温雨晴早已泪眼婆娑。

    轰隆！

    风雨袭来，雷电轰鸣，海域的水更为荡漾了，边上无人，只剩下一些船只在承受风雨。

    她静立于此，浑身湿透，视线一直在盯着茫茫海域，心中希翼着那艘传说中的船只会路过此地，然后她可以乘坐船只离开这里。

    时间流逝，眨眼间几个时辰的过去。

    海域茫茫，哪里有什么船只？眼看着天色也暗淡下来了，温雨晴的心中无比的失落，在黑暗完全吞没下来的那一刻，她走了。

    但第二天她又来了。

    从此以后，苦海边上便多了一道等神秘船只路过的年轻女子，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年复一年，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

    就在一场春雨过后的第二天，人们再也看不到那名静立在苦海岸边的年轻女子了。

    此后，开元之地便有了各种说法，有人说她见到了那艘传说中的船只，已然登船，前往仙山，也有人说，她大概是放弃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就在那一场春雨时，她独自撑船离开了这里，既然等不到神秘的船只，她只好独自上路了。

    可她并不知道，命运女神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