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作者:孑与2

    第九十三章吃好，喝好

    有红袖在，李夫人的模样云琅记得不是那么太清楚了。

    说起来很怪，夫妇二人敦伦，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与外边的女人野合却往往得不到原谅。

    傍晚的时候，云琅动身去长门宫，满脑子都是红袖痴缠的模样，有红袖这三碗酒垫底，这个时候去看别的美人儿，估计会有一个非常平和的心态。

    阿娇要李夫人当着重臣的面起舞，对她算不得侮辱，毕竟，一个还没有名分的女人，阿娇有一万个理由当她是歌姬。

    事实，阿娇现在也没有什么名分，可是呢，满大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

    不论是皇帝，还是丞相，三公大夫，御史猛将，见了阿娇还是把她当皇后对待，见面时候的礼仪也是君臣之礼，只不过不能喊皇后陛下，而是贵人陛下！云琅从侧门走进长门宫之后，一股子浓烈的嚣张气焰扑面而来……

    漫天的白雪下的非常嚣张，巨大的荷花池里不但不结冰，反而冒着淡淡的白气很嚣张，金甲武士披着红色披风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非常的嚣张，无数盏红色的莲花灯笼在白雪红艳艳的如同真正的莲花盛开，这更加嚣张了。

    至于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厨娘排着队从云氏走进长门宫这更加嚣张了，因为，连云琅这个家主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长门宫。

    高大的长门宫像着火一般明亮，偶尔有人打开门窗，立刻有明晃晃的光柱从里面爆出来，这让云琅觉得阿娇的楼阁里可能藏了一颗太阳。

    很明显，云琅来早了，堂堂的永安侯，卫将军来到长门宫不但没人招待，还被所有人忽视。

    眼看着殷红的葡萄酿泉水般的从一座巨大的冰山喷涌而出，再沿着冰雪渠道倾泻而下，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云琅，也忍不住用冰山边的玉碗，接了一碗葡萄酿站在雪地里慢慢的啜饮。

    跟红袖在一起的时候血脉贲张，浑身滚烫，这时候还没有消下去，正好用冰酒稳定一下情绪。

    一碗酒都没有喝完，看到曹襄乘坐着巨大的马车来到了长门宫前的平台，穿的跟狗熊一样，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路。

    抬头看见了云琅，立刻甩开了侍女，大步流星的来到云琅跟前**猥的道：“你来得早，听没听说李夫人会穿什么衣裳跳舞，是不是纱衣？”

    话音刚落，发现汲黯也在往这边走，立刻大声对云琅道：“今夜我等一定要做到非礼勿视！”

    云琅也不答话，继续喝自己的酒，既然酒山都摆到外边了，他觉得阿娇今天一定很生气，估计是要这个李夫人在冰雪舞蹈！

    汲黯也接了一碗酒，学着云琅的模样啜饮，见曹襄过来了，冷笑道：“我是来看美人的！”

    曹襄怒道：“无耻之尤！”

    云琅弄了一碗酒递给曹襄道：“消消气，我们其实都是无辜的，只是碍于阿娇贵人的颜面，不敢不来罢了。”

    汲黯看了云琅一眼道：“难得你能想出这样的借口，不错，一会老夫拿来用一下，抵挡一下那些皮里阳秋之徒。”

    官做的越大，越是真诚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太好骗，这时候再假惺惺的说一些场面话会被别人嗤之以鼻。

    云琅的解释很合理了。

    反正大家都摄于阿娇的**威不敢不来，看了百看，不看白不看。

    站在冰雪喝冰酒，冰酒到了肚子里却能腾起一股子暖意，所以，待在这里并不算冷。

    更何况，所有的人身都裹着皮裘，酒喝多了反而觉得有些热。

    长门宫的仆役们办事很有效率，不一会用巨大的木板，在荷花池子搭建了一座平台，铺厚厚的地毯之后，一个可以跳舞的台子搭建好了。

    在十几个气死风灯的照射下，即便是白雪似乎都避开了这座平台。

    一个青衣人连滚带爬的来到长门宫下，也不管地的冰雪，噗通一声跪在地，冲着楼凄厉的喊道：“求贵人开恩啊！”

    那人跪在地看不清眉眼，曹襄皱眉道：“哪来的臭虫，居然敢破坏我们的雅兴！”

    云琅瞟了一眼青衣人道：“李延年！”

    “跳舞而已，又不是杀他妹子，他干嘛要如此败兴？”

    汲黯笑道：“老夫今天是来看热闹的，至于美人儿，老夫年纪大了有心无力，是想看看李氏兄妹在冬狩的时候高调开场，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曹襄笑道：“她那么做的时候，该考虑到这个下场。”

    云琅瞅着跪在那里浑身沾满白雪的李延年道：“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既然做了该有应付的手段才是！”

    曹襄道：“皇后与阿娇联手，回旋的余地不大，除非我舅舅出手，否则，阿娇算是要李夫人脱光了跳舞，她也必须跳。

    不过，阿娇跟皇后应该是不会太过分，毕竟，真的那么做，我舅舅的颜面无光。”

    随着重臣到来的越来越多，云琅他们所在的棚子渐渐地不够站立的了，毕竟，这里才是看歌舞最好的一个地方。

    “求贵人开嗯呐！”

    每隔三十个数，李延年会哀求一次，此时，他已经成了一个雪人，须发皆白。

    云琅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低声对曹襄道：“苗头不对！”

    曹襄也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点点头道：“是不对！”

    汲黯嘿嘿笑道：“终于有点意思了。”

    云琅笑着将汲黯的酒碗添满道：“您老仔细说说！”

    汲黯白了云琅一眼道：“少来套老夫的话，反正阿娇贵人这次占不到什么便宜。”

    “叫停？”曹襄道。

    “不能叫停，叫停了阿娇更加的没颜面了，此时，只能见招拆招了。”

    云琅沉声道。

    汲黯笑道：“你准备怎么帮阿娇？”

    云琅正要挥手，却看见大长秋从长门宫里大步流星的走出来，单手按着李延年的脖颈道：“前几年，主父偃与战马同槽而食的事情，看样子已经被世人给遗忘了。

    既然忘记了，那重新领略一下也好，反正都是冬日，正当其时。”

    被大长秋按住脖颈的李延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汲黯瞅着李延年被大长秋提小鸡一样的提走了，对云琅道：“阿娇贵人看样子不打算讲理了。”

    云琅道：“阿娇贵人什么时候跟人讲过理？”

    汲黯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事情到了现在，云琅算是发现了，阿娇这是真的在发飙。

    眼看着，公孙贺来了，桑弘羊来了，董仲舒来了，卫青来了，公孙敖一干将领也来了。

    这里依旧没有招待客人的人出现，不过，无数美食倒是流水般的送了来。

    公孙贺见场面难堪，主动招呼大家到各个棚子底下坐，群臣才入座，有仆役抬着一个个火盆送到众人身边。

    一排排的乐师抱着乐器了搭建好的台子，跪坐在台子两边，安静的等候舞者的到来。

    云琅原本是跟曹襄联席的，汲黯却挤了过来坐在云琅身边道：“陛下恐怕在楼吧？”

    曹襄笑道：“自从冬狩之后，陛下一直都在长门宫，顺便告诉你一声，皇后也在长门宫！”

    汲黯抚掌大笑道：“如此说来，皇长子刘据将要登太子之位了吧？”

    云琅摇头道：“江山统继之事，某家以为应该是由陛下一言而决，我等臣子还是莫要多嘴多舌。”

    汲黯摇头道：“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应该可以长命百岁。”

    云琅正要反驳一下，发现眼前光明一片，只见身后的长门宫二楼所有的吗，门窗全部打开，在牛油大烛的照耀下，原本被阿娇用金箔包过的大厅，金光闪烁，夺人耳目至极。

    披着紫色轻裘的阿娇端坐在一个被宫人推出来的小亭子里，显得极为华贵。

    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并未落在阿娇身，而是齐齐的落在了一声玄色衣衫，未戴冠帽随着亭子走出来的刘彻身。

    群臣见礼。

    刘彻轻轻地挥挥手道：“吃好，喝好！”

    然后坐在最央的锦榻，取过一本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