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明 作者:蓝盔十九

    李自成思索片刻，随后在李信的大帐召见了罗洛浑。

    罗洛浑恭恭敬敬地跪倒在李自成的面前，“小人罗洛浑，叩见皇!”

    “免礼平身，”李自成笑道：“朕没有影响郡王饮酒的兴致吧？”

    “小人早等着皇的召见!”

    李自成向对面一指，“郡王坐下说话!”

    “谢皇!”

    李自成等罗洛浑落座，淡淡笑道：“郡王这次出城，心有什么打算？”

    “皇，臣这次离开盛京城，不打算回去了，”罗洛浑一拱手，道：“镶红旗的所有勇士，也都不会回去了。”

    “奥？郡王有何打算？”

    “皇，‘郡王’一说，以后再勿说起，”罗洛浑朗声道：“小人与镶红旗所有的勇士，从今日开始，便归顺华夏，任凭皇处置!”

    “罗洛浑，你可要想好了，到了华夏这边，得遵守华夏的律法，不仅‘郡王’的爵位没了，还会有许多不同的习惯、律法，”李自成笑道：“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们今日是亲送八公主，是朕的客人，朕绝对不会为难你们，朕是为难你们，也会是战场。”

    “小人已经考虑好了，”罗洛浑道：“只求皇帝不要将我们送回去!”

    “好，好，”李自成连连点头，“你放心，便是多尔衮找朕要人，朕也绝不会将你们还给他，”顿了一顿，又道：“凡是诚心实意归顺华夏的人，朕都会铭记在心，绝对不会有负你们!”

    “小人多谢皇!”

    李自成哈哈大笑，道：“华夏有爵位，但必须有足够军功，你们刚刚归顺华夏，朕暂时不能赏赐爵位，免得他人闲话，你们有千余人，暂时编为一个千户。”

    “小人全凭皇吩咐!”

    “你带着镶红旗的所有将士归顺华夏，也算有些功劳，朕敕封你威武将军!”

    罗洛浑忙起身离座，叩拜于地，“臣多谢皇!”

    “将军起来说话，”李自成道：“华夏除了第一营与第二营，已经有两支来自草原的骑兵——虎骑兵和狼骑兵，镶红旗的将士们愿意归顺华夏，朕将你们编为鹰骑兵，将军兼任鹰骑兵统领!”

    “臣谢过皇!”罗洛浑大喜，虽然威武将军的职位不算太高，但毕竟是一支独立的军队，将来不怕没有军功。

    “虎骑兵和狼骑兵，除了可以征调草原的牧民，都有三千专职骑兵，”李自成道：“鹰骑兵现在只有一个千户，以后有机会，再进行扩编!”

    “皇是说，如果有人手，鹰骑兵还可以扩编？”

    “那时自然，如果有足够的骑兵，鹰骑兵也可以增加至三个千户的编制，所以，将军可是要随时留意，”李自成道：“不过，鹰骑兵也要与虎骑兵、狼骑兵一样，全部归为汉人!”

    “汉人？”

    “将军犹豫了？”李自成笑道：“不仅蒙古人，满人与汉人，原本是一家，现在只是回家而已。”

    “……”

    “华夏国内，将来只有汉人，”李自成沉声道：“将军扪心自问，满清骑兵的手，谁没有沾染汉人的鲜血？只有同一个民族，同样的风俗，国内才不会有战争——如果有战争，也是对外战争!”

    罗洛浑迟疑片刻，终于道：“臣愿意归为汉人!”

    “很好，”李自成道：“从明日开始，鹰骑兵内，所有的人员都是汉人了，都要入汉籍，用汉名，奉天主，尽可能说汉话，使用天命军的军律，朕会向鹰骑兵派出人手，进行适当的指导。”

    罗洛浑拱手道：“臣请求皇赐名!”

    李自成略一思索，道：“将军出使华夏的时候，使用了‘罗峰’的假名，其实这个名字不错，将军用这个名吧!”

    “臣多谢皇赐名!”罗峰又道：“皇，‘入汉籍’、‘用汉名’，臣都明白，但这‘奉天主’……”

    李自成哈哈笑道：“朕攻破辽阳，也是你们所说的东京，俘获了六名满人，他们已经‘入汉籍’、‘用汉名’、‘奉天主’，朕会让他们尽快归入鹰骑兵，向鹰骑兵的将士们传承天主，朕还会向鹰骑兵派出的人手，协助将士们尽快皈依天主教。”

    原来是一种宗教!罗峰心道，都入了汉籍，还在乎什么宗教？忙拱手道“臣全凭皇吩咐!”

    李自成点点头，道：“不过，鹰骑兵是出生于草原的游牧骑兵，只需遵循虎骑兵、狼骑兵的军律即可，与天命军的军律，有很大的区别。”

    “……”

    李自成让何小米将虎骑兵和狼骑兵的八条军律口述一遍。

    罗峰听了，心大喜，原来这些军律，与大清的军律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可以随意在草原劫掠，不过，想到华夏目前与大清处于战争状态，脸忽地变了色。

    李自成笑道：“罗将军还是不愿与大清的骑兵作战？放心，朕不会为难你和鹰骑兵!”

    罗峰这才转忧为喜，“臣多谢皇成全!”

    李自成摆摆手，道：“朕给罗将军半日的时间，将鹰骑兵登记为汉人，重新进行编制，暂定为一个千户，设千户官一人，百户官、总旗官、小旗官根据人数设定，然后让将士们皈依天主、熟悉新的军律，记住，军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有谁违反了军律，便是朕也不能赦免你们!”

    “臣多谢皇教诲!”

    感觉道大事一定，李自成暗暗松了一口气，道：“罗将军利用护送八公主的机会出城，此留在城外，多尔衮应该不会放过将士们的家眷吧？”

    罗峰的面，忽地转了忧色，轻轻叹道：“多尔衮不会放过镶红旗……不，鹰骑兵将士的家眷，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将士们的家眷，如果被分配给他人为奴为婢……”说到此处，微微摇头，“以多尔衮的性子，将士们的家眷，恐怕凶多吉少……”

    李自成面也是现出悲切，迟疑片刻，道：“朕向罗将军保证，朕会尽一切可能，将这些家眷带出城，实在不行，朕也会设法让将士们劫掠女人，让将士们重新成家立业!”

    罗峰慌忙离座，拜伏于李自成面前，“臣代鹰骑兵的将士们，多谢皇的恩德!”

    李自成送走罗峰，回到自己的大帐，何小米知道大清的八公主在大帐内，自动留在大帐外守护。

    达哲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小心肝吓得“噗通”乱跳，紧紧抓住玛斯卡的胳膊，身子微微颤抖。

    玛斯卡贴近达哲的耳边，轻声道：“公主莫怕，今晚不会圆房的……”

    “啊……圆房？”

    达哲更加害怕了，她今日嫁过来，是做为李自成的侍女，但清宁宫的女人，并不认为她的年龄太小，已经让她明白了“圆房”的事宜，让她随时等着与李自成圆房。

    也是说，李自成认为达哲年幼不能完婚，但达哲已经嫁过来了，是否等到达哲十五岁再圆房，完全看李自成的心意。

    便是李自成今晚要圆房，达哲也无法拒绝，大清更是管不着。

    玛斯卡唯恐惊吓了公主，忙道：“公主已经嫁过来了，她随时可能……公主不要害怕，奴婢听她们说，过了今晚，以后习以为常了……”

    “啊……不行……”达哲六神无主，离开清宁宫，现在只能依靠玛斯卡了，她将玛斯卡拼命向外推，“他如果要圆房，玛斯卡，你去……”

    玛斯卡哭笑不得，但李自成已经入了大帐，此时没时间说服公主了，她是公主的侍女，陪嫁过来，只要皇看得，早晚也是皇的人，便点头答应，“好，好，他如果要圆房，奴婢便去服侍他……”

    李自成听到二人在叽叽咕咕，不觉笑道：“八公主一路劳顿，还有心情说笑……奥，朕忘了，清宁宫距离朕的大帐，不过数里，公主又是坐轿，并不算太劳累……”

    玛斯卡“扑哧”一笑，想到公主心紧张，忙敛了笑容，起身盈盈一拜，“奴婢玛斯卡，见过皇!”

    “玛斯卡？”李自成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水淋淋嫩歪歪的小姑娘，模样虽然不八公主，却也不错，年龄应该达哲稍大，遂道：“你是公主的侍女？”

    “奴婢正是!”

    李自成点点头，目光投向八公主，却发现八公主的头有一个大红的盖头，心不觉暗笑，不是说今日不是大婚吗，怎么弄得跟出嫁似的？

    这次的和亲，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从大清方面看，是实实在在的公主出嫁，但于华夏这边，只是迎娶过来一名身份高贵的侍女!

    都是年龄惹的祸!

    不对，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战争，八公主不过是战争的牺牲品。

    自己要是接受八公主，趁着这次机会，该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如果不接受她，不要耽误了她的青春年华……

    可是，这种事情，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有得选择，自己宁愿选择攻破盛京，让满清亡国灭种，至少也要让残余的满人归化为汉人，与八公主有什么相干？

    李自成随即笑了，战争，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公主又怎么样，一旦盛京城破，八公主还不是成了亡国奴？将来还不知道是如何收场……

    早早嫁过来，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八公主现在恐怕还不知道!

    李自成的脚步声稍稍停留片刻，给了八公主一些适应的时间，然后缓缓走过去，右手伸出食、二指，夹住盖头的一角，轻轻掀起，“八公主!”

    达哲原本处于极度的紧张之，忽然看到李自成的脸面，顿时吓了一跳，急道：“你要圆房，找玛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