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明 作者:蓝盔十九

    “贸易？”施罗保大惊，葡国费劲心机，要在濠镜留下来，实际上并不是为了这块弹丸之地本身，而是为了贸易，华夏国不是禁海吗，难道允许海上贸易了？

    或许像郑一官那样，南海舰队的两位司令，是私下垄断海上贸易吧？

    这样最好，有南海舰队做保证，至少华夏的水域是安全的，不用担心海匪……

    “怎么样？”李自成淡淡笑道：“为华夏做贡献的人，华夏绝对不会亏待，这两样选择，都是对兵头大人的回馈，兵头大人可要想好了。 ”

    “这个……”施罗保的心思，自然是贸易公司，现在的海上贸易，那是天价的利润……他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小心地道：“副司令大人，华夏会开放海禁，还是……”

    “南海舰队属于华夏，自然不会违反华夏的律法，”李自成道：“华夏已经开了海禁，不用再偷偷摸摸了，从今以后，华夏会与西洋各国从事海上贸易，”顿了一顿，又道：“这濠镜之地，就将做为华夏与葡国的贸易之地。”

    “贸易之地？”施罗保不解，“既然濠镜做为华夏与葡国的贸易之地，华夏为何要收回？”

    “不一样!”李自成道：“收回濠镜，那是主权问题，华夏会派人前来管理濠镜，对所有的人员、货物征税，只有兵头大人的贸易公司，才享有在濠镜交易的权力，若是换了他人，华夏是否允许交易，那就难说了!”

    “啊……”施罗保实在说不清楚，这个副司令，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他思索片刻，道：“两位司令大人，不知道小人要如何为华夏效力？”

    说得好，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

    李自成再心中赞叹了一句，看了施罗保一眼，道：“很简单，你只要告诉议事会，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顿了一顿，又道：“明日上午，我们会召见议事会的人，我们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

    “小人明白了!”

    李自成与周坤告别施罗保，回到战舰上休息，周坤的心中一直起伏不定，虽然很晚了，他却没有睡意，“皇上，这就收回濠镜了？”

    李自成向座椅上一靠，何小米像是肚里的蛔虫，忙奉上两杯香茗，李自成饮了一小口，放下茶水杯，方道：“葡萄牙人有得选择吗？议事会有得选择吗？”

    “没有，”周坤摇头，“南海舰队，加上皇上的亲兵，六千余士兵，濠镜似乎没多少葡国的士兵……”

    李自成明白周坤的心事，笑道：“周爱卿是否担心葡国人回头报复华夏和南海舰队？”

    “皇上，臣实在不知道葡国的舰队在哪……”对周坤来说，葡萄牙比荷兰更为神秘，他至少知道荷兰人的总部在巴达维亚，但葡国有没有舰队在东方，这支东方的舰队在哪，他一丝不知。

    “放心，过了今日，施罗保会告诉我们!”李自成凭感觉，葡国不可能在东方驻扎着强大的军队，以葡国逐渐颓废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在东方驻扎一支强大的舰队，而且，现在是荷兰人崛起的时候，一山岂能容得下二虎？

    正在这是，有亲兵求见，原来是李自成早先派出去打探讯息的人，他贴着李自成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随即便退下了。

    李自成的面色更加轻松起来，“周爱卿可知，岛上有多少葡国的士兵？”

    “臣不知!”

    “二百!”李自成的脸上起了怒色，“才二百军队，就敢抢占华夏的土地，即便加上职员，也不会超过千人吧？”

    “只要皇上下令，臣马上将濠镜葡国人全部抓捕……”周坤明显是受到李自成情绪的影响，连刚才的担忧都忘了。

    “算了，这毕竟是大明时代发生的事，”李自成的心中，早已有了算计，脸上的怒色稍稍平复了一些，“这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皇上，哪我们现在怎么办？”

    “睡觉!”李自成道：“让军士们保持警戒，防止葡国人铤而走险，濠镜就这么大，今日发生的事情，议事会的人，肯定知道。”

    “臣明白!”

    当夜无话，次日一早，施罗保主动来找李自成与周坤，“两位司令大人，小人昨日找过议事会的人，大部分人都同意归还濠镜……”

    “那就是说，还有人不愿意？”李自成变了脸色，道：“葡国强占华夏的土地这么久，是该算算帐了，既然有人不开眼，小米，你亲自带人，将这些人抓捕过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何小米带着五个百户的亲兵，根据施罗保提供的名单和地址前去抓人。

    施罗保却是神色不定，这个副司令，怎的比周司令还厉害？说动手就动手……

    李自成看了眼施罗保，道：“兵头大人放心，在下说过的话，会永远记得，对华夏有贡献的人，华夏一定会有厚报。”

    “小人相信副司令，相信华夏……”

    反对归还濠镜的议事会成员，只有两人，不一会儿，这两人就被何小米带回战舰上，从他们身上的血迹可以看出，他们一定是拒捕，否则，何小米就是想动手，也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李自成并不管这两人是否真正反抗过，即便是何小米出言挑衅，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看不清形势，南海舰队的士兵，已经接管了濠镜，大街上到处都是华夏的士兵，到现在还不开眼，只能怪他们实在没有眼光了。

    他扫了两个“血人”一眼，淡然道：“怎么样，现在是否同意归还濠镜？”

    一名“血人”眼角变形，又被尚未凝固的血液遮挡，似乎看不清眼前的李自成和周坤，扭动着身子，始终立脚不稳，另外一人，除了脸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伤口都在身上，后面的上衣都被扯破了，裸露的肌肉上，是一大片殷红的鲜血，他似乎被李自成的威视折服了，嘴唇翕动着，却不敢发出声音。

    周坤怒道：“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既然是哑巴，要舌头已经没用了……”作势要拔刀，被李自成止住。

    何小米指着满脸上都是血的那人道：“刚才就是他，说濠镜是葡国的固有土地，绝对不会归还……”

    “我倒想知道，葡国的固有土地，啥时候飘扬数万里，来到东方了，”李自成冷笑一声，向何小米一挥手，“挣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推出去砍了!”

    这样的死硬分子，懒得和他啰嗦。

    “是!”何小米押着那人，去了外面的甲板上，不一会儿，一颗带血的头颅送会舱内，脸上有血痕的人瞪大了双目，喃喃地道：“魔鬼，真是一群魔鬼……”

    李自成转过身，注视他脸上的血痕，道：“你错了，我也是天主的儿女，只有那些强占华夏土地、奴役华夏百姓的人，才会是魔鬼。”

    “你……”

    周坤瞪眼道：“你什么你，强占华夏土地，你们还有理了？如果不肯归还华夏的土地，你也是魔鬼，我们送你去见天主，在天主哪儿忏悔吧!”

    男人一愣，难道这些人，真是天主的儿女？

    濠镜的前生后世，他心中清楚得很，只是不想放弃既得利益而已，如果这些华夏人也是天主的儿女……

    他挣扎片刻，让被缚的胳膊稍稍好受些，脸上还有一层淡淡的怒气，但更多的却是恐惧、惊疑，“你们真是天主的儿女？”

    “那是自然!”李自成让何小米背诵了一段祷告词。

    男人方才信了，“既然都是神的儿女，为何苦苦相逼？”

    “不是我们苦苦相逼，而是你们强占了土地不还……”李自成让何小米给他松了绑，带出舱外，将身上的血迹处理了，又换上汉人的服装。

    这一切事情，施罗保都是看在眼里，华夏是否给他厚报，他不能确认，但华夏处罚敌人的手段，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后面的事情，主要是施罗保跑腿。

    议事会剩余的四名成员，都在归还濠镜的文书上签了字，最后施罗保以兵头的身份，也是签了字。

    李自成不知道，葡萄牙政府是否会承认这份文书，已经不重要了，有了这份文书，至少濠镜的葡萄人，已经在心中承认：濠镜属于华夏!

    李自成和周坤风卷残云般将濠镜的葡国人犁了一遍，打了两个耳光，接下来要给两个枣甜甜他们的嘴了，这样的事情，对华夏和葡萄牙，才是真正的双赢，除非葡萄牙人舍得放弃在东方贸易。

    他在南下的路上，已经思索过了，濠镜及南面的路环、龙环两岛，合并为贸易区，从香山县分离出来，独立为县，属于特殊的行政机构，相当于经济特区，或者是贸易专区。

    知县可以从广东调过来，但濠镜县的情形有些特殊，小吏应当在濠镜当地招募。

    岛上的葡国士兵，已经被解除了武装，暂时关押在大炮台官衙，有部分人身自由，但不能离开大炮台。

    施罗保的事，大致上定下来了，但议事会的人，以及岛上的葡国职员，去留暂时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