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站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前，手指将扇叶勾出一线，探出目光。
    办公区宽敞，一侧是空地，一侧则是桌椅，此刻练习生们整齐站了两排，高老师正在大声训话。
    讲的无法是日常礼仪什么的。
    时不时的还要做些示范。
    这些东西，大家没少学，正所谓温故而知新，老师还是要时常教导。
    TOM放眼望去，多数人听的聚精会神，少数人则心不在焉。
    TINA便是其中之一，双眼无神，黑眼圈极重，TOM拿她没当回事，所以好赖都没什么。
    视线掠过几个，高低起伏的山峦，便来到聂慧身上。
    小妮子也是无精打彩的模样，眼睛一会儿看向老师，一会儿又不知道飘向何处。
    TOM心生不满，吐出一口浊气。
    他松开手指，扇叶唰的一声闭合的严实。
    TOM回到大班台后，满脸的算计，过了20多分钟，高老师的声音停了下来。
    男人连忙起身，从办公室走出，顷刻，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高老师见其走过来，明显有话要说，便后退一步，让出主导位置。
    TOM在众人面前站定，假意咳嗽两声道：“今天晚上，曹会长请客吃饭，大家谁也不准缺席。”
    话音落，实习生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曹会长是什么人？温州商会的会长在当地很有势力。
    M市娱乐业百分之30都跟其有瓜葛。
    这样有钱有势力的人物，无论是圆是扁，很多女人都会趋之若鹜。
    聂慧站在头排，左右瞧了瞧，很是不明所以，曹会长是什么来头。
    TINA不经意间看到她的困惑，有心跟她说两句，但两人隔着好几个人呢。
    “怎么了？有请假的吗？现在说？！”TOM胸有成竹。
    女人们都很识趣，满口答应。
    TOM满意的点头：“那好，7点整，XX会馆，现在大家可以解散了，回去好好打扮一番，今天晚上可别给我丢脸。”
    气氛顿时有点嗨，大家异口同声的附和。
    人群散开，聂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了眼大家，又看了看TOM，对方没动，就那么望着她。
    聂慧也不怕他，兀自走过去。
    “TOM，我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去吗？”女孩小声商量着。
    男人皱着眉头：“那怎么行？你才来多久，集体活动不能缺席，况且曹会长可是很有本事。”
    话音落，又觉得这话有些不足。
    “他投资了许多娱乐业，KTV，电影院。”他如是补充。
    女孩兴趣缺缺，心想他干什么，跟自己有关吗？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聂慧根本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TOM看出她的冷淡，脸上显出几分颜色。
    女孩权作没看到，径直走向座位。
    TINA站在自己的位子上，虽说没听清两人的对话，可他明显看出经纪人不高兴。
    正在观望之际，对方冲她使了个眼色，TINA心领神会，又有点不乐意，但TOM的意思她不敢不从。
    从座位上走出来，转而来到女孩跟前。
    聂慧收拾好了背包正要走，看到她，先是一愣。
    “你有事吗？”她问。
    “我们住的比较近，一起走吧。”TINA冲她笑。
    女孩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
    既然暂时无法离开M市，索性安稳呆下去。
    总是孤零零也不是法子，其实她对TINA没好感，可如今愿意接近的自己的人有限。
    TINA跟着女孩出了大楼，本来聂慧想要打车，却被TINA拦住，说是走几步吧，也没多远。
    女孩享受惯了，本不想理会，但想要交到朋友，就得迁就。
    她摆摆手，出租车绝尘而去。
    两人沿着行人道朝前走，其间女孩忍不住好奇，问起关于曹会长的事。
    TINA没有隐瞒和盘托出，说是曹会长不到五十，人呢，个子不高，但脾气还算不错，出手大方阔绰。
    说到这里，她略微迟疑，放低了声音。
    前阵子还包养过咱们公司的一个练习生。
    聂慧惊讶的同时，一身恶寒，对这样的事很是敏感。
    要知道父亲有许多情妇她是知道的，她对女人出卖肉体的行为，相当鄙夷。
    “那大家还要去？”女孩心直口快。
    TINA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她的意思。
    悄然打量了她一番，心想你家世好，自然对傍大款没兴趣。
    “没办法，TOM下的命令谁敢不去呢？”TINA耸耸肩敷衍道。
    “如果不去呢？”聂慧疑惑道。
    “不去？不去以后在公司可就没好日子过喽。”她凉飕飕的说。
    女孩抿了抿嘴，整张脸布满乌云。
    她知道娱乐业比较黑，但没想到，只是当个练习生也是如此这般没有自由，任人鱼肉。
    倘若那个曹会长看上自己，动手动脚，可别怪她不客气，怕什么？她有钱？也没把自己卖给娱乐公司。
    面对不公，很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聂会，你家在哪？你怎么总住公寓呢？”TINA对其非常好奇。
    女孩先是一愣接着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我家没什么稀奇的。”她的话极其平淡，显然不想多说。
    TINA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你准备穿什么去？”TINA换了个话题。
    聂慧想了想，她对这次宴会根本没兴趣，去了又如何，只想早点离开。
    “不知道，随便穿穿。”女孩如是道。
    “啊，什么随便穿穿，你的衣服都是高级货，当谁不知道吗？”TINA叽叽喳喳道。
    “你若是喜欢，可以给你穿。”聂慧有点不耐烦。
    “真的吗？”TINA眼前一亮。
    女孩随口一句话，没想到对方来了兴趣。
    “真的。”聂慧只得硬着头皮应对。
    “那好，我可要不客气了，我要去你家挑。”TINA跃跃欲试。
    聂慧突然停住脚步，很是莫名的看着她。
    TINA知道自己有点唐突，但想要接近对方，也没什么好法子。
    “你是认真的吗？”女孩反问道。
    TINA歪着脑袋，有点委屈：“啊，你是逗我玩的。”
    聂慧苦笑连连，觉得对方简直不可思议。
    转念一想，自己呆着，也没意思，有个伴儿也不错。
    “行，你若是喜欢，我的衣服，随便挑。”话音落，女孩继续前行，没走两步突然又说道：“可我的尺码，你能穿的下吗？”
    话音落，两人面面相觑。
    朋友？
    TINA跟着聂慧来到公寓楼前，推开大门，便看到服务台的小姐，坐在哪儿，懒洋洋的目光探过来。
    聂慧正眼都没瞧她，径直往里面走。
    TINA略带犹豫，快步跑了两步，来到了服务台前。
    女人站起身来看着她：“小姐，您要租公寓吗？”
    聂慧她认识，住了几个月，两人一同回来，以为是朋友呢，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TINA连忙道：“你们这儿的房间怎么租？”
    这间公寓在繁华地段，也算比较有名，她以前听人提起过，至于价格？事情有点远，记不太清楚了。
    “哦！”女人翘起嘴角，带上职业化的面具。
    “普通间30平左右2800，标准的一室一厅4000，还有更大点的……大概6000左右。”她如是道。
    TINA面露诧异，很快又恢复如常。
    价格还真不便宜，勉强能接受普通间。
    此刻聂慧已经站在电梯前，不耐烦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TINA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聂会，她住什么房间？”
    女人面露难色，上下打量着对方，心想这是人家的隐私，不过能叫出来对方的名字，可见认识。
    “小姐，我不便向您透露客人的信息，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本人。”
    女人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劲，生硬的回答。
    吃了闭门羹，TINA很是不忿，暗骂，只是个看门的，拽什么拽？她昂起头，将LV的背包用力一甩，阔步走开。
    服务台的小姐翻了个白眼，这种人还真是讨厌？
    后面的对话，聂慧并未听到，她站在那儿，看着电梯一点点降下来，在最后一刻，TINA走了过来。
    叮，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跨进去。
    聂会按了按钮，轿厢很快升上去。
    女孩往后一靠，轿厢壁有点凉，可她已经无暇顾及，只能短暂的放松。
    脑袋一片空白，心理又似装了许多事，总之整个人的状态虚弱而又委顿。
    娇生惯养的她，始终学不会屈服，父亲如此，TOM也是如此，心理一百个不乐意，难过的要死。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有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合约的事简直是个笑话，大笔的违约金，用假名也是要吃官司的，逃也逃不掉，眼下只能顺其自然。
    她自嘲的勾起嘴角。яóùséщù.Ⅴιρ(rousewu.vip)
    TINA眨巴着眼睛，被女孩诡异的笑容，吓了一跳。
    聂会很快意识到了失态，不动声色的用眼角夹了她一下。
    暗骂对方不识趣，非要跟着来……
    叮，电梯停了下来，两人走了出来，TINA跟在女孩的后面，眼睛四处观瞧。
    长长的走廊，地面铺着红色地毯，头顶的灯光黯淡，也看不清干净与否，墙面也是暗灰色。
    初时有点压抑，可看到了白色的木门，又缓解了这种感觉。
    聂慧住在走廊的尽头，掏出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扭，房门打开。
    TINA看到了电子锁，心想，这门可以刷卡，又可以用钥匙，真的高级。
    先是客厅，有点乱，茶几上放着的水果，还没来的及开封，TINA凑过去，看了看，都是进口商场的东西。
    聂慧回头，便瞧见她盯着水果，甚是鄙夷。
    “想吃，就自己去洗。”她冷冷道。
    TINA俏脸一红，连连摇头。
    “我只是看看。”话音落，又觉得不太妥当。
    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味。
    聂慧突然被这话逗笑了，可笑着笑着，嘴角又僵住了。
    嗨，又有什么好笑的？！自己真的是太过无聊。
    女孩进入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接着走进卧室，TINA跟了过去，看到一张大床，外加一排衣柜。
    聂慧打开一侧，看了眼，又打开另外一侧。
    TINA看的很清楚，衣柜里满满登登，都是女孩子的衣服。
    心中不免很是羡慕……就像她，囊中羞涩，总是买些高仿货。
    高仿货？！A货不是懂行的人刻意分辨，还是可以充充门面。
    一般做的非常好的高仿，只是正品的零头，比如一件高级套装卖4万4000，高仿可能只是4000元，甚至更低。
    她还是消费得起，更令其兴奋的是……可以利用差价赚钱。
    TINA的姘头也不少，广撒网，总有大方的大哥。
    高仿往往都有发票，她可以拿着这东西给金主们要求报销，一次就能挣个几万，当然这样的事，也不时常有。
    金主也不是傻子……跟她只是玩玩，若是对她真心，早就金屋藏娇，所以这几万块钱，也不太好弄，全靠运气。
    TINA内心既羡慕又嫉妒，有钱人真好。
    哪像她，到处骗人，还要私底下做些皮肉生意。
    这在娱乐圈是大忌，若是真的有了名气，这些个黑历史，肯定要被扒出来，到时候身败名裂。
    这也是TOM看不上对方的原因。
    眼见着对方看呆了，聂慧努努嘴：“你看上哪件，告诉我。”
    没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