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全家团聚,韩柏辛把朱宴母亲和朱磊也叫到自己父母家吃年夜饭,朱磊又见着韩诺冬了,看他一个人躲在客厅一角捧着本书看,主动过去同他打招呼:“过年好啊。”
韩诺冬全神贯注地也没抬头,坐在对面的韩柏辛伸腿踢他一下:“人家跟你问好呢。”
“哦,过年好。”眼神漠然的一张脸,韩诺冬抬起又低下去,朱磊笑着拿手机:“来来,微信给我,小舅舅给你发红包。”
韩诺冬哼了一声,掏出手机直接关了,放下书起身往厨房去,朱磊捡起他那本书看,竟是一本英文字的书,吐吐舌咕哝:“学霸就是没幽默感,切!”
厨房里是朱宴和韩柏辛妹妹韩雪在做饭,两个人一个炒菜一个打下手,气氛热闹,见韩诺冬进来,韩雪笑着瞅朱宴说:“你看看,咱家小少爷这是饿了。”
朱宴忙着找盘子,头也没抬就答:“马上开饭。”
韩诺冬皱眉:“谁说我饿了,我过来帮忙不行啊?”
韩雪笑着拍拍韩诺冬肩膀:“啧啧我这一年没回来见你,你都这么懂事了啊?”
“那你看,我是成年人好不好。”韩诺冬牵着嘴角,转身把盘子递给朱宴,又转身过来去拿朱宴手里的炒勺,手指皮肤触碰,朱宴一惊,倒松了手,韩诺冬掌勺,学得有模有样翻炒两下,朱宴在旁说:”行了,这就盛盘吧。
韩雪拐着胳膊肘碰了碰朱宴,抿笑使眼色:“还是你厉害,我们家这位少爷自打出生我就没见他下过厨房。现在都会帮你干活了!”
朱宴笑笑没说话,抬眼偷瞄韩诺冬,他倒是专注盛盘没去看她,但离得近,衣服摩挲衣服,她甚至都闻得到他身上熟悉的须后水,淡蓝水的青春香,他房间、床铺和衣服上,甚至她的身上,那么韩柏辛能不能闻到?她暗中打了个颤。
韩雪在那边张罗餐桌,韩柏辛也起身去倒酒,很快,菜一盘盘端上来,红烧鱼、炒年糕,酱鸭醉鸡,全家福,春卷……一半以上都出自朱宴之手,韩雪在旁直夸自己这新嫂贤惠手艺好,忍不住还要拿前头那个作比较,暗讽两句,朱宴扯扯她,看一眼对面的韩诺冬,韩诺冬也正看她,视线一对,韩诺冬笑了,黑睛泼墨,嘴角似有讥讽,朱宴不知他这笑是何意,不敢看了,只低头吃饭。
席间,诸位无非也是夸朱宴,夸得朱母脸上也有光,又问起可曾见喜,朱宴不好回答,韩柏辛端酒打断:“你们着什么急,有了就有了,没有就没有,等确认了肯定告诉你们。”
韩雪也附和,于是话题从催孕变成催婚,韩雪没人挡防,只能受着夺命连环催,小声对朱宴嘀咕:“每逢佳节必悲催啊!”
朱宴苦笑,想自己何尝不知其中滋味,尤其刚离婚那几年,确实最怕的就是过年,现在也是愧疚,因为别的,她不敢说的事。
按照韩柏辛北方家里的传统,酒席撤了要包饺子,朱宴不太会,跟着韩雪在旁边学,韩诺冬便也要上手教,韩柏辛边擀皮边说:“你小子今天挺勤快啊,你别跟着乱,你看朱磊在那边一个人看电视多没意思,你去陪他玩会。”
“他又不是小孩要人陪啊。”
“啧,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事!”
韩诺冬觉得大过年的也不想惹他爸不高兴,就拍拍手上的面回客厅,同长辈看春晚,旁边的朱磊一直忙着摆弄手机,看到韩诺冬坐过来便问:“哎,你抢到几个福了?凑起六个了吗?”
韩诺冬觉得这人要么是眼睛不好使,要么脑袋不好使,他刚明明当着他的面关了手机这会儿还要问!索性没理他,拿起旁边的书继续看。
“那么多英文字你看得懂吗?”
韩诺冬哼了一声。
”讲什么的啊,好看吗?”
韩诺冬头也没抬地说:“其实你不用非得跟我找话题,咱俩各玩各的挺好。”
朱磊撇撇嘴,只能继续玩手机。
幸有电视欢腾的喧闹和外面鞭炮声,尴尬并没有那么明显,不知放到什么节目,大家哄地都笑了。
朱母不好坐太晚,便跟朱磊先走了,剩下韩家人就摆桌打麻将,等零点下饺子。
韩柏辛、韩雪、韩家父母齐上阵,朱宴坐旁边看牌,其实,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她更想拿本书看,只是那样又太像韩诺冬了,她又不能跟韩诺冬坐在一起看书,只能勉强应局,时而帮忙倒茶水。
有人来电话,韩柏辛看了一眼没接,那人挺执着,一直打,他只好接起来,对方不知在说什么,朱宴看韩柏辛眉头紧皱,越听眉毛拧得越紧,最后,韩柏辛忍不住打断:“行了!你大过年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你过不好年就也不让人过年?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一万,你先回去,过完年咱再说?”
众人都抬头看他,韩柏辛得声音不自觉提高了:“我现在上哪儿给你弄十万去?这年头亲戚借钱都要琢磨琢磨……行,行,我不跟你说这么多,我先给你账户打一万……”
韩柏辛挂了电话,这牌也打不了了,又不想扫兴,只能叫朱宴:“你帮我打会儿。”
朱宴忙推:“我可不会!”
韩雪说:“很简单,你就把凑对凑整的放一起,不能的都丢出去。”
旁边一直沉默的韩诺冬倒走过来说:“那不就是给你点炮嘛!”
“嘿小崽子!”
韩诺冬捡着刚朱宴坐的椅子,凑到跟前:“我来教你。”
他怎么什么都会?朱宴慌得码牌的手都发抖,颠来倒去才把同类牌放在一起。
“先出这个。”韩诺冬点点旁边的发财,朱宴便依言打出,韩雪笑:“恭喜发财!”
她碰了,朱宴吓了一跳,韩诺冬说:“别紧张,又不是点炮。”
韩母抓牌,从老花镜上框看朱宴笑:“你跟臭棋篓子学下棋,越学越臭。”
韩诺冬撇嘴:“那可不一定,两个臭皮匠顶三个诸葛亮。”
朱宴没笑,还在想韩柏辛在里屋忙转钱的事,他虽把工资卡都给了她,但也并未交实底,不管怎么说,他还有自己的小金库。
“出这个。”
韩诺冬替她出了几次牌,她仍没看懂,直到韩雪下了个东风,韩诺冬哈地笑了,把她眼前的牌一推:“这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胡了?
韩雪扒着牌仔细看,没挑出毛病来,撇嘴:“靠,这也太邪门了,哪有单吊东风的。”
韩诺冬说:“别废话,赶紧上钱,庄点炮十六番。”
正嚷嚷,韩柏辛回来了,朱宴倒出位置,看了看表,去厨房下饺子,韩诺冬伸了个懒腰,借上厕所的机会也去了厨房。
水咕嘟咕嘟冒泡,朱宴把饺子都放进锅内煮,又见韩诺冬走过来,想躲没躲,任他勾她的腰,从后头抱她,朱宴推他,压低声音:“你别……外面都是人呢。”
韩诺冬笑,虽松了手,但离得近,往她耳蜗里吹气:“过年好啊,小宴宴。”
朱宴不理他,转身坐到旁边说:“你帮我看着锅,我想吃个桔子。”
“我给你剥。”
韩诺冬从水果架里挑了一个大的给她剥,竹骨长指,经络分明,朱宴倒想起他的手游走在她体内的感觉,不禁并拢腿,韩诺冬说:“看我干吗?迷得你受不了了?”
“嘘……”朱宴变了脸,又无奈道:“你吃饭的时候看我又干吗?”
韩诺冬掰开桔子递到她嘴边,她往躲,他也堵在她嘴唇上,她只好张嘴衔住一瓣。
”我那会儿想到一句话。”
“什么?”
“通往男人心的是胃,通往女人心的是……”
朱宴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哦是吗?”
朱宴不想说,韩诺冬笑着也吃了个桔瓣:“但我怎么觉得这话说反了呢?通往男人心的是女人的阴道,通往女人心的是男人的……不过能通女人心的大概得有海底寻针的本领吧?哦也不是寻针,是寻点,G点。”
越说越下流,朱宴瞪他,伸手抢他手里的桔子,他缩了缩手,却向前弓腰凑唇:“来,我喂你。”
“不要。”
“那你喂我。”他往她嘴里填了一瓣,她吃,他就逐她的唇,碰啄,他小声呼着热气说:“给我。”
朱宴垂目,不知如何给,却觉他的嘴唇已经压紧了,舌尖勾着她嘴里的桔,酸甜水津,滋润舌腔,她蠕动唇齿,竟一时不知自己吃的是桔子还是他的吻。
“下饺子呢?”
韩柏辛忽然拉开厨房门,朱宴忙跳起,来到锅前开盖,氤氲蒸脸,她咳嗽一声,连头都不敢抬,颤声说:“好了,好了。”
她不知道韩柏辛什么表情,也不知道韩诺冬在做什么,只低头盛碗,白糯饱满的饺子,滚圆剔透,热腾腾上了桌,电视机已经开始倒数,外面鞭炮越来越响,烟花绽缀午夜,一切都是乱轰轰,砰砰响,朱宴的心也摇摇欲坠,往后退着,退到角落里去,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回头看,是韩柏辛。
他似乎有点累了,眼袋深青,眼白有丝丝红线,他手搭在她肩上,在嘈杂中,她听见他说:“这个年,真让我难忘啊,过年好。”
朱宴眼皮一跳,胃中猛地翻江倒海,她忽然有种生理上呕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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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写过年,很应景了。
今年过年自己在国外不放假也就没搞仪式,所以在文字里弥补过一下哈哈!
欢谴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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