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老祖宗好像疯魔了般的嘶吼着,如果不是她的身子不能动弹,恐怕她此刻早就扑到谢嘉树身上,一口一口的将撕扯成碎片了。
那匣子她当然认得,是前两日她亲自交给女儿的,匣子里放着最要紧的一些东西,是她留给贞娘母女最珍贵的宝贝。
可为何会落在谢嘉树手里
难道谢嘉树不顾亲戚分对谢贞娘动手了
还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我就知道谢嘉树这个小贱种不是个省油的灯,心又狠、手又毒,还不定想了什么阴毒的法子将东西弄到了手里。
可他到底怎么做到的明明自己安排的很稳妥啊!
各种问题瞬间涌入老祖宗的大脑,偏她口不能,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只急得她拼命嘶吼着,那疯狂的模样,仿若一只噬人的恶鬼。
史妈妈现自己又卷入了谢家的阴私之中,且还是那种分分钟要人命的绝密事件。
拼命缩着身子,史妈妈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可惜,房间就这么大,她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真的消失不见,再加上,其它两人也不想放过她。
“老祖宗,见到旧物,您是不是很高兴”
谢嘉树仿佛没看到老祖宗吃人的目光,淡淡一笑,径自来到榻前,一撩衣摆便坐了下来。“哦,对了,瞧我,老祖宗不能说话,史妈妈、史妈妈,你可是老祖宗的贴心人,还不赶紧过来帮老祖宗开口”
呜呜,谁是老祖宗的贴心人呀,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关紧要的小喽啰!
史妈妈心中流着泪。却还得乖乖从角落里站出来,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觑了眼榻上几欲疯狂的老祖宗,犹豫再三。自动删减掉老祖宗骂人的话,直接问出最关键的话语:“好叫老爷知道,老祖宗是问,这、这匣子怎么会在您的手上。”
谢嘉树故作恍然的哦了一声,笑着说:“老祖宗放心,这东西自是从万家得来的。”
“啊啊~”
你个小贱种,你把你姑母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无无义的畜生,不但把我害得中了风,还要害你嫡亲的姑母和表妹。
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如果没有我,你能有今日
早知你这般狠毒、冷血。当年“安置”你那个短命的死鬼娘的时候,我就该把你也送到地府去陪她。
小贱种,小贱种!
老祖宗不停的嘶吼着,干瘪枯瘦的面容扭曲成一团。
这次,不用史妈妈“翻译”。谢嘉树也能瞧得出来,老祖宗定是在用最恶毒的语咒骂自己。
史妈妈却冷汗直冒,天呀,当年老太太的死竟然真的与老祖宗有关。
当时史妈妈还年轻,也不如现在受宠,所以只影影绰绰的听了些风声。
不过,跟谢家绝大多数的下人一样。她还以为是冯老姨奶奶为了挑拨老祖宗和老爷的关系,故意散布出来的谣。
毕竟老太太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不争权不夺利,对老祖宗更谈不上威胁,老祖宗根本就没有理由弄死她呀。
结果……史妈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竟不敢再去看老祖宗的眼睛。
谢嘉树却现了史妈妈的异常。老祖宗会咒骂他,他根本就不意外,也不在乎。可史妈妈这反应,有些不对劲呢。
老祖宗自中风后就没少骂他,且用词极端恶毒。每每遇到这样的况,史妈妈都会惴惴的擦着冷汗,有些不安,有些尴尬,却不是恐惧。
眯了眯眼睛,谢嘉树扭头看向史妈妈,“老祖宗说了什么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威胁意味儿十足。
史妈妈心慌得厉害,脑中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史妈妈!”
谢嘉树见状,愈觉得老祖宗气急之下说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阴测测的说道:“我今日能拿到这个匣子,明天就能要了你们一家人的性命,你信不信”
史妈妈一惊,是呀,她怎么糊涂了。没错,自己一家十几口的身契确实在老祖宗手里,可现在谢家当家的是谢嘉树呀。
谢家在扬州经营了七八十年,与各级官府的关系极好。就算谢嘉树弄死几个“丢了”身契的家仆,只需往衙门里送点儿银子补个手续,官府里也不会计较。
咬了咬牙,史妈妈终于下定了决心,躲开老祖宗凶狠的瞪视,低声将老祖宗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母亲的死果然与你有关,你个毒妇,”
谢嘉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他有些悲愤的喊道:“母亲她素来和善,也从未跟你争过什么,你、你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老祖宗先是恶狠狠的盯着临场叛变的史妈妈,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露出古怪的笑容。
“啊啊……”
谢嘉树直接看向史妈妈。
史妈妈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颤声道:“老祖宗说、说,谢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老太太的性格过于绵软,根本不适合掌管谢家,所以、所以”
谢嘉树看了史妈妈一眼,他知道,老祖宗的原话定不会这么“客气”。
不过这倒也让他明白了老祖宗下手的动机她想永远做谢家的“太上皇”,而孙子做家主和儿子做家主绝对是两回事。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谢嘉树以及谢家,她不计一切代价的扫除她心目中的障碍。
即便那人向来对她恭敬,即便那人从未动过夺权的念头,只要老祖宗觉得不安心,就会毫不留的下毒手。
谢嘉树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目光似是淬了毒液一样狠狠的射向老祖宗。
哪成想,谢嘉树表现得越愤怒,老祖宗就会越得意,眼中写满了嘲讽。
谢嘉树看得懂那眼神,这个老虔婆是在嘲笑他。笑他没用,居然把仇人当恩人的孝顺了近二十年。枉他还自诩精明、能干,屁,他谢嘉树根本就是个蠢蛋。
口腔里传来一股血腥味儿。谢嘉树才猛然觉,他方才咬的太用力,竟把腮帮子咬破了。
丝丝疼痛也让他回过神儿来,只见他忽的一笑,直接将手上的匣子打开,露出一封封的书信,“这是祖父资助的士子们写来的信件吧。唔,这里还有具体的花名册!”
谢嘉树一边说着,一边从匣子里拣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轻轻在空中摇了摇。纸页出清脆的沙沙声。
“父亲去世前,也给了我一个匣子,里面装着谢家七八十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其中有秉德公的故交,有曾祖父的好友。也有父亲资助的士子,却惟独少了祖父的。”
谢嘉树声音很平静,但眼中却满是寒意,“当时我还纳闷,祖父好歹做了二十多年的家主,除了在冯氏一事上犯了些糊涂,其它的事都处理得极好。为何他却没有遵循祖训去资助读书人、结交士子答案就在这里啊,呵呵,老祖宗,您真是祖父的好妻子,将他的东西保管得这般妥当,若不是机缘巧合。孙儿恐怕有生之年都难见到这些东西吧。”
老祖宗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谢嘉树。
没错,是她偷偷将谢万金攒下的人脉截留了下来,那又怎样
她为谢家做牛做马几十年,难道还不能拿点儿回报!
谢嘉树突然一转话头。笑着问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老祖宗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拿到这匣子的吗”
老祖宗睁大了眼睛,她确实想知道。
谢嘉树笑得古怪,“我也不卖关子了,这东西,哦,不止这个匣子,还有老祖宗偷偷交给姑母的所有东西,都是万华堂亲手交给我的。”
什么万华堂那个她寄予了一定期望的好外孙他、他怎么会办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儿难道那孩子读书读傻了,分不清谁是亲人、谁是仇人!
谢嘉树看出老祖宗的疑惑,“好心”的解惑:“老祖宗还真以为万华年是个上进的读书人啊扬州可是个纸醉金迷的繁华之地,青楼、赌坊还有各种稀罕的坊间游戏,对年轻人还是颇有诱惑力的。”
万华堂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来扬州不过几年的功夫,书没怎么读好,吃喝嫖赌却沾了个遍。
而一旦沾染了这些东西,根本就是自己把脖子送到了旁人手里。慢说是要一些不能吃不能花的账册、书信了,就是要谢贞娘和万华年的命,万华堂也会答应。
“啊、啊!”畜生,你个没人性的小畜生,想要报复冲着我来,不要为难你姑母!
老祖宗眼睛都要充血了,再次凄厉的吼道。
谢嘉树却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淡淡的说道:“老祖宗放心,我不是你,不会丧心病狂的朝无辜之人下手,万家人只要老老实实的,我绝不会动他们。”
老祖宗稍稍松了口气,谢嘉树是她教导出来的,这人或许奸猾,却是个守信之人。
不想,谢嘉树话头一转,“只是,万家若是出了事,我也不会帮忙。”
老祖宗再次瞪大了眼睛,万华堂已经是个“废人”了,还染上了嫖和赌,这、这些可都是乱家之源呀。
有这么个儿子兄长,谢贞娘和万华年岂有好日子
“咕咚!”
老祖宗的身子剧烈的抽搐着,最后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当夜,延寿堂便响起了哭声。
次日,谢向荣写了奏折,请求丁忧,而谢家也决定集体回乡守孝……
ps:今天有点儿卡文,先一更,明天补上。
第043章 回乡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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